失去亲人的痛苦,卫琛比任何人都能够感同身受。

    他明白面对亲人死亡的无力和对自己能力不够的不甘,回想前世卫家除自己之外,满门无一人生还全部战死沙场,所有的人失去了生命,整个将军府里再也见不到往日熟悉的面孔,只剩下自己一个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痛到无力的滋味,他尝过。

    当他看着赵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独自忍耐所有的情绪时,他特别想去抱抱赵钰,用自己薄弱的肩膀让她依靠自己。

    可是他知道赵钰不会。

    赵钰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脆弱。

    毕竟他还没有进入赵钰的心里。

    卫琛攥了攥拳,将视线移到别处。

    丞相府曾经热闹的大堂挂上了白皤,满天满眼的白四处飘着像极了寻人索命的冤魂,这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眼前,卫琛打了个哆嗦,他想起赵钰死时丞相府也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下人们满院子撒白纸,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止是赵钰死时,卫家人战死沙场的时候将军府也是这样。

    那个时候,卫琛想死的心都有了。

    几次三番拿起剑想要了却余生,脑子里却飘着赵钰在世时说的那句话。

    他记得那个时候赵钰还在。

    她攥着他的手腕,目光比以往沉了几分,带着那么点怒其不争的意思,说道:“如果死能解决任何问题,那全天下的人都去寻死了,你怎么活到现在还连三岁小孩都比不上?”

    “卫琛,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

    赵钰当时就像是铁血杀伐的将军,对待自己不争气的下属一样,平时最不喜欢多说没有用处的话,却用没多少的耐心来告诉卫琛,用最简短的语言让明白一件事实。

    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活着才会有希望。

    这句话。

    卫琛一直都记得。

    直到得知赵钰的死亡,他也没有忘。

    可是当真正看到棺材里的赵钰时,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死亡便是解脱的唯一途径。

    卫琛垂眸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