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向梁王告密,还是起了和王爷一样的心思,对穆如归而言,先前的筹谋与隐忍都白费了。

    黑七的话有理有据,红五一时没了话说。

    黑七又道:“先前,太子殿下为了王妃,跪在金銮殿前时,上京城中曾传出流言蜚语,说王妃的相貌过于妖艳,惑人心智,若当真嫁入东宫,日后成为男后,必定引起腥风血雨,必成大患。”

    红五闻言,终是回神,伸手烦躁地将黑七推出马厩:“旁人说是旁人说……裴氏一族多出相貌出众之辈,镇国侯夫人年轻时也曾名誉上京,可曾对我大梁有影响?”

    “市井流言愚昧不堪,你在王爷身边多年,居然还会受到影响,当真愚不可及。”红五冷笑连连,“若你觉得王爷是贪恋美色之辈,现在赶快离开王府,没人会拦你。”

    “我的命是王爷救的,救命之恩尚未报,怎可离开?”

    “既还记挂着王爷的救命之恩,为何还怀疑王妃?”

    “我……”黑七被红五说了个面红耳赤,攥紧拳头,撂下一句,“罢了,你跟着王爷回幽

    云十六洲后,记得让王爷找薛神医拿腿伤的解药。”

    然后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红五掸去衣摆上的灰烬,自言自语:“还用你提醒?”

    就算红五不提醒,夏朝生也惦记着九叔的腿伤。

    因为穆如归刻意的隐瞒,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九叔的腿伤成了何种模样。

    夏朝生食不知味地喝着热汤,想着,无论如何,去幽云十六洲之前,都得将这件事搞清楚。

    “小侯爷,下面好像出事了。”正想着,替夏朝生给手炉换碳的秋蝉,一蹦一跳地回来了,“后门边,有人打人呢。”

    “打人?”夏朝生放下汤匙,狐疑道,“你可看清了?”

    他来的,是上京城里有名的酒楼,此刻天色未晚,金吾卫尚在城中巡逻,怎会有人当街打人?

    夏花用干净的筷子帮夏朝生剥虾,一边剥,一边附和:“别是你看走了眼……定是哪家的下人做错了事,被主人家训斥,再挨几下打,有什么稀奇?”

    哪家还没个规矩呢?

    秋蝉却摇头,将手炉塞进夏朝生的手里,继续解释:“我偷偷站在一旁听了会儿,挨打的是个公子嘞。”

    “公子?”夏朝生放下了筷子,“夏花,给秋蝉倒一碗茶水。秋蝉,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花依言给秋蝉倒了一碗茶水,秋蝉接过,一口气饮尽,继而站在屏风前,将自己所听所见,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原来,秋蝉是在等碳火烧热的时候,察觉出异样的。

    酒楼的后院人烟稀少,秋蝉蹲在暖炉前,烤着手,昏昏欲睡,恍惚间,耳边飘来几声压抑的低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