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让这场老同学的聚会结束的有些潦草,医院临时有事,她被师姐急call叫回。不知道为什么,陈墨接到电话反而松了一口气,毛正午偶尔泄露的情绪让敏感的她觉得有点别扭。

    回到医院,迅速完成工作的陈墨并不着急回学校,看值夜班的住院医非常忙碌,便热心的主动帮忙去急诊科取病例。

    虽然她已经来医院一段时间了,但毕竟主要工作都集中在住院部和检测中心,环境相对简单舒适。夜晚的急诊可让她开了眼界,这里的喧嚣和深夜极不匹配,争吵声、哭喊声,躺着病患的转运床上横七竖八的摆在大厅,家属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医生护士们脚不沾尘地在其中敏捷穿梭,几个保安无力地哑着嗓子维持着秩序……此番竟像竟让陈墨站在门口一时有些不敢进去。

    取病理的诊室黑压压地被一群家属吵吵嚷嚷地围住了,根本挤不进去,陈墨只能跑到一旁等待。

    突然她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相见了——那个水果摊的小老板。只见他躬身低着头坐在候诊区,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嗨,怎么又是你?”陈墨跑过去打招呼。

    对方一抬头,竟然把nV孩吓得倒退几步,“你,你这是怎么了?”

    男人右手用毛巾捂着头,满脸血渍,而手臂也被划伤,虽然出血不多,可竟然就草草地拿一叠纸巾盖着止血。

    “怎么没有医生给你处理啊,”陈墨想上去帮忙,可看他满身伤口,又不知道从哪下手。

    男人看了眼还在争吵、人满为患的诊室,没说话。

    “你……你别着急,我来想办法。”陈墨掏出手机,突然间竟不知道打给谁。没头苍蝇般翻动着通讯录,最终还是打给了师姐。

    “师姐,帮个忙吧……”陈墨看着男人头上的鲜血已经开始浸出毛巾,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对,我们就在急诊室等着呢,”她断断续续的陈述着,最后还大声说,“这可是我家亲戚,一定给帮帮忙啊。”

    男人古怪地看了陈墨一眼,平静的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等待间隙,陈墨觉得特别难熬,安慰对方“别担心,虽然我刚来医院和他们都不熟悉,但我师姐人特别靠谱,肯定马上就有人管了。”看对方一直用纸巾覆盖伤口也不是办法,狂奔回科室要了一些g净的纱布和敷料。好在师姐确实给力,没等太久就来了一位医生联系陈墨,优先把他们带到了治疗室。

    “我先把单子开好你去缴费,我给他处理伤口。”

    “好的好的,谢谢,麻烦了。”焦急的陈墨仿佛见到了大救星,恨不得来个九十度鞠躬,慢慢地扶着男人到治疗床坐下。

    “姓名?”

    “哦,叫……”陈墨卡壳了,低声问对方“姓名?”

    “贺鹏。”这是男人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医生奇怪的看了俩人一眼,继续问:“什么伤的?”

    “啤酒瓶,板砖。”

    这回医生淡定反而轮到陈墨吃惊了。

    “看这创口,还得加个缝合和破伤风针。你拿着这些单子缴费去吧。”

    急诊的缴费通道仿佛和排队买过年回家的火车票一样漫长的让人焦急,陈墨心想吃饭的时候还看见他搬啤酒呢,怎么一转身就头破血流了,啤酒瓶、板砖,总不可能是自己往脑袋上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