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尽处堂>都市青春>归鳞 > 胶着 散发着尖锐幽寒的光泽.
    狛戈。

    两年前那次仙魔交战中,斥兀手下带出了多名强悍的魔族战士,未曾听过有这个名号,但如此浓郁的魔气,绝非等闲之辈,这便是潜藏在地底魔界的另一股势力么。

    落羽脑中飞速地运转。

    这魔族男子的身份固然让人在意,但更令人不解之处在于,自己与他素昧蒙面,又在族中籍籍无名,他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名字。

    他能精准打破结界,想必是早已掌握这别院的具体位置。而唯一一次可以同时暴露自己的名字和这别院位置的出行,便是于陆可柔家成衣铺子取衣那次,也是恰好在那天遭遇了下等魔的袭击,若是那次袭击仅为佯攻,实际上还有同党藏在暗处,一直暗中尾随着观察她们的行踪,那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只是魔族气息十分特别,连落羽都能轻易分辨,就算经由刻意压制,能躲过无奚的洞察又谈何容易。

    落羽按住想要蹙眉的冲动,也不将心中疑惑托盘而出,当下她与此人所掌握的信息是完全不对等的,她需得强做声势,对于他话中的不解之处保持缄默,佯装自己并不意外,在保证自身不透露任何信息的同时,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是以落羽回以一丝蔑笑,冷声道:“客套便不用了,你大费周章强破结界闯进来,总不会是单纯想来拜见我罢。”

    狛戈礼毕抬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自下而上看着她,朗声回道:“姑娘莫要这般紧张,小生并无恶意,今日前来不过是请姑娘去寒舍做个客,这结界设得太巧,若不强行破除,哪能得见姑娘。”

    他语气风轻云淡,又带着一丝轻佻,说话间视线自始至终放在落羽的身上,并不向周围顾盼,显然确信这院中仅余她一人,不需要另做提防。

    “并无恶意。”落羽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嗤笑了一声,接着道:“两月前便找出了这别院所在,到如今才寻到机会登门拜访,又要确定我是否是孤身一人,又要耗费精力找到破除结界之法,白白拖延了三日,倒是辛苦你了。”

    她说得气定神闲,说话间将摇光握在身后,一袭白衣胜雪,笔直立在屋檐之上。

    纵然这话中大多信息落羽完全无法确定,但也都是根据现有信息进行合理的推测,倘若她的猜测不偏,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她这话里话外于来人听着就应是有另外一层意味,好像早已洞察到魔族的行动,就等对方此番前来,颇有些请君入瓮的感觉。

    狛戈这才脸色微微一僵,敛了笑容,不着痕迹地往四周扫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于他不利的状况,但仍是有些谨慎,细长的凤眼微微凝起,回道:“那位无奚大人看上去可没什么耐心,小生还没有不自量力到想与那位大人正面交锋的程度,还是姑娘你好说话一些。”

    是好说话,还是好对付?

    不管怎么样,落羽这出空城计唱得还算奏效,狛戈显然已经有了些许顾忌,至少需要分出心神试探她的虚实,不敢贸然发难,落羽便沉了沉心中忐忑,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言语上。

    他知晓无奚的名字,又称呼她为大人,显然对无奚的身份具有一定的了解,这份了解或许还会在落羽之上,但落羽亦不能随意发问,若不小心漏了底,难免一场恶战事小,不能继续从他口中套取信息才是不妙。

    “你是想确定我对你们有没有用,对么?”

    落羽一边稳住语气,一边细细观察着狛戈的神色。

    后者听罢,又勾起嘴角扯出一抹阴沉的笑来,回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哪怕我等真找错了人,姑娘也是唯一能近得无奚大人身的人,怎会有没用这等说法。”

    落羽心中一颤,早在上次遇袭时便隐约觉得那些魔对无奚过于顾忌,应是对无奚的身份有过猜测,才会派人前来试探,却不想因着那日的事,反而是将无奚暴露在了魔族的视野中。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狛戈此番找上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当日蟠龙王城一事,就算她真与此事毫无关系,对方也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因为她,可以成为制约无奚的一枚筹码。

    落羽想到这里心思瞬间混乱了起来,紧了紧背后握剑的手,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强做出依然淡定的样子来,凛声道:“你也方才也说了,无奚可没什么耐心,要想通过我来制约于她,恐怕不易吧。”

    狛戈听她所言,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姑娘此言差矣,姑娘为龙族中人,虽说瞧上去灵息平庸,但无奚大人这般恣睢孤高的存在,仍会留你在身边,想必你于她应是有些特殊意义的,她对我族人没有耐心,对姑娘你,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打的是这种算盘么,落羽心里沉得厉害,但也没有自乱阵脚,狛戈看来并不知晓骨笛之事,也摸不清她与无奚的关系,方才所言不过是同她一样推测所得,若不分由说发难于她,临到作用之时发现无奚不为所动,岂不是反倒将他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