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临说他出来买东西，顺便去学校拿资料，正好经过他家门口，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那时的许慎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在接到这个电话的一瞬间，仿佛漂浮于半空中无根浮萍的心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安定了下来，听见他的声音时，更是什么想死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说：“行。等我。”
然后他专门从葬礼上奔回家，换上一套崭新的球服，带着满怀雀跃的心和他会合，最后一个人在学校操场上打了一下午的球，余临也就在旁边看着他打了一下午。
他打得很畅快，伸手撩起额前的头发时，连额角汗珠都在阳光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的模样，余临看他走过来，举起他的手机，示意已经有了三个未接电话。
许慎摆摆手，看都没看，接过余临递过来的水，听见他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许慎看着这张白皙隽秀的脸，从他低垂的眉眼里看到了躲躲闪闪的关切，刹那间突然感觉一颗心比身体还要烫起来。
他笑着道：“没有。”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
“热的。”
“过几天就开学了，听天气预报说会下雨降温。”
“天气预报这种东西你也信？哪一回不是上午还说是晴天、下午就临时变卦暴风雨？”
“……万一哪天就准了呢？”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两个少年都从对方清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同时笑了起来，许慎把手臂往脑袋后面一枕，突然开口说：
“……余临。”
“嗯？”
许慎沉默着，盯着头顶那轮骄阳烈日，万里晴空干练如洗，实在看不出是会下雨的样子。
他喃喃道：“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余临没听清，他侧过头，问：“什么？”
许慎将音量调大，笑嘻嘻勾他脖子道：“我说，你和羽毛是我最好的兄弟了，你俩要是一直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那时余临也是习惯性地垂着眼睑，并不介意他刚打完球还没洗的手搭在自己白净T恤上，过了很久才回：“会的。”
“等到明年下半年不这么热的时候，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一起出来看第一场雪吧……不要叫齐羽。”
许慎偏头，并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你要干嘛？”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